中国留学生眼中的土耳其18:伊斯坦布尔的自然

一名在土耳其攻读博士学位的中国留学生带您走进千面土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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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留学生眼中的土耳其18:伊斯坦布尔的自然

伊斯坦布尔的自然

四月离开,伊斯坦布尔终于迎来了五月。忽冷忽热的天气和突然让还没来得及上色的世界在惨烈的阳光下曝光过度的太阳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会变得温和很多,温度逐渐稳定在和煦和微热之间,裸露的大地逐渐被挑拨醒的小草小花覆盖,树叶伸展开来,街道像被大伞遮盖住一样,眼前就是夏天啦。

就像萨巴哈丁·阿里在他的小说《我们心里的魔鬼》一样,“这个像春天一样的世界,是值得活的,无论怎样“。一座城市随着季节的变换往往可以给人呈现出很迥异的观感,似乎在冬天的伊斯坦布尔和夏天的伊斯坦布尔是一对孪生兄弟,虽然外观上有相似,但性格却大不同。

如果只在夏天来伊斯坦布尔,那就永远无法体会海峡新雪霁后,碧空青水白岸的景致,就像只读了帕慕克就无法听到并不生活在Nişantaşı而是扎根在安纳托利亚的作家的喃喃细语。一座城市需要名人,需要盛景,但首先必须得有无数可以消失在视线中的茫茫人海,有无数一个转身就不会再记起的脸庞。五月的伊斯坦布尔就像一条大河的下游,汇集了无数的支流后,变得沉静和广阔,裹挟着喧嚣的人间故事缓慢的向更广阔的生命之源流去。茫茫人海中偶尔的一个浪花翻滚会被向前的力量迅速吞没压进更深的水流中。伊斯坦布尔的河床即约束着水流,又被水流塑造着。

坐落在伊斯坦布尔老城中心有座历史超过千年的建筑,她的第一次兴建肇始于公元360年,也就是我国历史上“淝水之战”的23年之前。第一次兴建和第二次重建都毁于相同的原因,东罗马帝国的臣民起义反抗,将这座圣坛烧毁。第三次重建于公元532年在被烧毁的遗址上开始,历时五年,终于建成了这座直到今天依然矗立在伊斯坦布尔市中心的宏伟建筑,她就是阿亚索菲亚。

关于阿亚索菲亚的故事,刀光血影多与温馨浪漫。放下君士坦丁堡人的两次起义烧毁不说,这座建筑经历的血光之灾最惨烈的一次就要算十字军东征了。据说,当时誓在夺回耶路撒冷的西欧十字军来到君士坦丁堡后,被当时可以算是世界之都的坦丁堡深深吸引,想想当时巴黎,伦敦2-3万的人口,这座当时就拥有50万人口的城市无疑是西欧这些野蛮人无法想象的富庶和精致。洗劫发生的非常惨烈,十字军在阿亚索菲亚教堂内大开杀戒,据说当时的场景是血流成河,为了洗劫索菲亚里面的宝物十字军找来马车从教堂里往外运,而拉车的马竟然因为地上的人血太多打滑摔倒导致腿骨折,而十字军的军士则直接用弯刀将摔倒的马匹开膛破肚,混合着地上的人血,马的内脏流淌的满地都是。

野蛮是文明的丧钟。阿亚索菲亚在十字军东征过后的几百年无法重整罗马帝国的辉煌,这座帝国的精神象征就像帝国一样垂垂老矣。1453年5月29号,在五月行将结束的这一天,奥斯曼帝国的年轻苏丹穆罕迈德二世骑着高头大马进入了君士坦丁堡,自打这之后这里的名字就叫伊斯坦布尔了。阿亚索菲亚在被征服后的第三天变成了奥斯曼帝国的一座清真寺,在接下来的482年的时间里索菲亚里面的一砖一木把东罗马帝国的兴衰故事隐匿在建筑的纹路里,出出进进的穆斯林在行一天的五次礼拜又为这座建筑踩出了新的沟沟壑壑。新的宣礼塔,新的建筑内饰多多少少都在改变着这座建筑的外观,阿亚索菲亚就像一个冷眼旁观的绝世独立者,帝国就像草木一样在阿亚索菲亚的面前就是一秋接一秋,更不用提生活在这座城里的人了,看惯了人间悲欢离合的索菲亚就像一个定准,将伊斯坦布尔牢牢地栓在了悲欢之外。她习惯用冷眼看世界,就像胡文英写庄子的一样“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肠热,故悲慨万端。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

有索菲亚的伊斯坦布尔也充满了庄子情怀,就像一条静水深流的大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流动的理解是这座城市的灵魂。不管是季节,还是生命,亦或者是文明,都是常往不住的。

作者:伊斯坦布尔大学社会学在读博士 张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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